【阴阳师同人】浮云何曾遮望眼（4）
第四章
烟烟罗望着远赴大理国的车队，若有所思。
此行往返至少也要五、六个月，如果皇上当真在此间为太子择妃，且将花鸟卷作为候选的话，只要适时扮作占卜师进宫，递上结果。在此之前需要的，则是确保自己是唯一可能受邀进宫的“占卜师”。
这也不算大问题，毕竟经营云烟阁多年，人脉之广不言而喻。若说皇室血统的人中与她最相熟的，便是已故贵妃八百比丘尼所出的皇次子荒。荒恰好懂得夜观天象，有一定的预知能力，只是朱墙宫深，人心繁复，观测和预知的结果不能从一名皇子口中说出。于是他特地从皇上那儿揽下到云烟阁问询的差事，每每天有异象，或遇紧要之事，他便将云烟阁的答案呈给皇上，多年来数次化险为夷。皇上因此很器重他。
不过，烟烟罗在荒面前从不自称阁主，只说自己负责誊写答案十几年，并从各路访客那里，知晓了天下很多事。这次来找荒，她特地着男装戴脸部仿真面具，伪装成过往百姓，约他到青竹美酒的阁楼就座。
“公子的堂妹将要定亲，不知您家老爷可会为她占卜姻缘？”烟烟罗关好门，摘下面具，开门见山。
“在敝府，为子女占卜求签，都是父母的事，因此要占卜，也是叔父叔母去求人。”荒如实说。
“那，如果令兄成亲……”烟烟罗故意只说半句。
“长兄的话，父亲倒是定会占一卦。”荒听了听门外没什么动静，压低声音继续说，“事关未来社稷，自然马虎不得。”末了又恢复寻常音量，“不过长兄拒近女色，还不知他的有缘人几时出现。”
“不管几时出现，到时莫忘了找我们云烟阁。”烟烟罗浅笑道。
“那是自然。我倒希望长兄早日成亲，否则以父亲的秉性，不会在他之前为我们定亲。我和四弟心无所属也还好，就怕三弟着急。”
“三公子心里已经有人了吗？”烟烟罗好奇地眯起一只眼。
“嗯，他虽不明说，却也看出十之八九。”荒想起皇三子一目连上次小心翼翼地保管一幅山水画的样子，并不钟情文玩的他，如此举动实属反常。
“是谁？”
“这个……尚不确凿的事怎敢随意谈论，万一流言传出江湖，却是错的，岂不有损三弟清名。”其实荒心里对答案的把握已有九成九，但到底是皇家子弟，未正式指婚时自不会对旁人说起。
皇子不宜在外久留，事情落实完毕，荒即随贴身内侍离开青竹美酒。
烟烟罗也收好面具和男子便装，重新换上自己的装束，下楼，在一张距离窗户最近的桌边坐下，与掌柜的随口攀谈。
掌柜的是一名四十几岁的男子，自称“庄棣”，身材高大壮实，长发扎成冲天束，桀骜而凌厉。他喜欢背着酒葫芦，上书一个大大的“酒”字，遇到可交之人，便愿意与其共饮一杯。
这酒馆是他与友人一起经营的，不过他那友人并不常露面，即使出现，也戴着一副手持竹子的白色简笔画团子面具，从没有人见过他到底长什么样。
此时酒馆刚开门不久，没什么客人，掌柜的便坐下来，斟了一盅烟烟罗点的桑落酒。
“多年不来见本大爷，网切兄与针女姊可还安好？”掌柜的语气里不无霸道。
“父亲母亲已于五年前过世，”烟烟罗语调平静，目光却难免有些黯淡，“只怕徒增伤感，因此并未知会庄前辈，还望勿怪。”
“什么？”掌柜的猛地站起身，一脸惊讶错愕，不过很快恢复常态，神色忧伤，“也是，否则他们隔个一年半载就会来找我们斗武拼酒的。”
“是啊，当年时常听父母讲起庄前辈您和您的友人，还给了我您这店里的通行签……”烟烟罗注视着掌柜的身后那面墙上由两把剑和一个同心扣组成的、与通行签上相同的图案，见掌柜的沉默不语，便搜索枯肠地寻找话题，“对了，庄前辈对当今圣上要为郡主选婿一事怎么看？”
游历江湖多年，自诩阅人无数，烟烟罗却依然不大擅于应对长辈，只得随意交谈着近日京城最热的话题。
“郡主择亲，自是大喜。不过皇帝搞什么好事成双、选太子妃？也不怕郡主好端端的沾了那小子的晦气！”掌柜的哼道。
“庄前辈那么讨厌太子么。”烟烟罗好笑道，虽早闻父母的这位旧友桀骜不驯，昔日更是常与他们嬉笑调侃朝中之人，却没料到他身在京城也不知道避讳。
“我离宫早，谈不上讨厌他，只是有其母必有其子，七濑纯柔养出的儿子，会是什么善茬！”掌柜的不屑地直呼着废后的名讳，“要不是本大爷早就……嘛，算了，提他们母子都觉得晦气。还有，在人前叫本大爷庄前辈也罢，现在又没客人，干嘛拘着，一点都不像你父母！”
“好好好，酒吞叔，”烟烟罗尴尬地笑笑，“这不是怕喊习惯了，搞不好哪天走了嘴嘛！”
“你那么聪明还会搞错？再说了，即使错了本大爷也不会灭你口。”酒吞把玩着瓷质酒盅，目光斜睨着烟烟罗写在盅底的小字——请留意来此的太子眼线，酒钱我三倍付。哼了一声，斟酒时故意溢出少许，若无其事地用手指蘸上酒将字涂掉，“不过你要是在别的方面给本大爷添麻烦，可不是说几句好听的就了事的！”
这时已陆续有客人光顾酒馆，酒吞唤小二出来，自己则起身往后堂走。
（TBC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