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阴阳师同人】浮云何曾遮望眼（5）
第五章
一应事宜暂且安排妥当，烟烟罗回云烟阁准备占卜相关的物什。刚踏进屋，便看到由几个侍从收取并置于几案上的字条，她一眼就注意到妖琴师的字迹，两指夹起纸条，玩味地微笑。
堂堂太子侍读居然这般偷偷摸摸地询问妹妹的心意，若是被人知道，怕是滑天下之大稽。烟烟罗在心里暗自好笑。
不过，调查花鸟卷是否心有所属，倒也不会难于上青天。花鸟卷行医之余，亦是个风雅少女，如以与其交流琴棋书画、诗词歌赋为由，他父母自会应允。届时便可随口谈起，总有蛛丝马迹可寻。
招亲开始前左右没什么正事要做，不如借此风雅一番。
烟烟罗执笔勾勒山水，虽功底普通，难登大雅，旁人看来倒也差强人意。画至一半，一风韵女子从内室走出，略略欣赏片刻，道：
“小烟今日怎么如此雅兴？不去解答那些问题，倒画起画来。”
“姨母，”烟烟罗行了一礼，“云烟阁的人脉网已日臻成熟，大多事情交给手下去做便好。我这行走江湖，得有一技之长，才如鱼得水。”
被唤作“姨母”的女子深以为然地点点头。此女青丝如瀑，艳若桃李，要不是眼中流露出饱经岁月洗礼沉淀的沧桑，她定会叫人当做大家闺秀，或名门少妇。
实则不然。她早已过了那般烂漫韶华，把自己活成了一个“有故事的人”——没人知道她从哪里来，到这里要做什么，将来又往哪里去，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晓，只在照面时礼节性地称一声“大人”。而她，也不与烟烟罗以外的任何人相谈。
“近来京城除了郡主选亲，可还有什么大事？”女子深居简出，除了从甘棠树上字里行间推测，对外界事物一概不知。
“听说太子也要择妃，只是不知皇上意下如何。”烟烟罗暂时搁笔，回答。
“……”闻得此言，女子目光有些疏离，少顷，像是忆起往事一般轻叹道，“皇上仍那样器重太子吗？”
“太子贤明，又乃嫡出，即便其母废了后位，皇上对他的希冀仍无丝毫削减。”烟烟罗话里有话，“当然由此断定将来帝位归属为时尚早，毕竟几位皇子都还年轻……”
女子蹙眉，将手指按于唇上：“小烟，即便是在此隐秘之所，这话也万万不得说第二次！”
“是，姨母。”烟烟罗应着，低头看画，转移着话题，“话说，我若带着这画给花鸟卷姑娘品鉴一番，会不会难拿出手？”
“艺术无高低贵贱，重要的是倾注作品中的心意。不过花鸟那孩子，算来已经十七八岁了吧，在这里闭塞久了，忘了外面的样子，总以为她还是那个咿呀学语的小童，”女子幽幽感叹，“当年还希望她长大后……嘛，都是陈年往事，不提也罢。”
烟烟罗却似乎听懂了女子的意思，浅笑道：“看来姨母很欣赏她，不愧说三岁看老呢。”
“我对她儿时的印象倒不深刻，但虎父无犬子，生在那样的家庭，又怎能不长成人中翘楚？”
虎父无犬子，烟烟罗想起从前辈口中听闻的文武全才弓弦一羽丞相的诸多传奇——难以想象如今的闲云野鹤当年竟是那般叱咤风云。大多事迹就连其长子妖琴师都不曾亲见。
“姨母您从前不会是对一羽前辈……”烟烟罗打趣道。
“呵，你果然揣摩人心多了。把别人说的每句话都当做线索，这在调查事情中非常必要，但闲时聊天，却容易无中生有。”
烟烟罗对女子的话不置可否，微笑着点头，又重新拿起画笔。
末了，将一首《山居秋暝》题于画上。
随意春芳歇，王孙自可留。一羽丞相旷达的情怀，不正与王右丞写下此诗时的心境巧妙契合吗？聪慧如花鸟卷，必能看出献画者对其父亲的敬仰赞美，即便有班门弄斧之意，她也无拒作者一片赤诚于千里之外的道理吧！烟烟罗心里打着算盘。
毕竟，得到妖琴师满意的答案，可是会为云烟阁带来一笔持久而不菲的收益，谁会拒绝呢？
（TBC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