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圈地自萌】青空之家（12）
★第十二章
1.
初秋午后温暖的阳光为校园更添几分生机，走在通往信息工程学院教学楼的林荫路上，艾奥莱沙觉得自己醉了，沉迷在这美得宛若天降乐园的地方。她有一种错觉，仿佛走在这里，便能忘记一切烦恼与迷茫。
米罗正在小广场的喷泉旁边等她，此时正值两节大课之间的20分钟短休，有不少闺蜜或情侣在附近慢悠悠地散步，谈天说地——艾奥莱沙突然有种“不该约在这里谈正事”的错觉。
“这是我做的《青空之想》攻略，”艾奥莱沙把一小摞A4纸递给米罗，“我之前只看了剧情，没有亲自玩，所以真心认为这游戏很棒，但玩过才发现一个不得不重视的问题：太难了。看我这攻略的长度你就知道，我还特意把字号和行距都改小，否则大概要打20页。”
“真的很难吗？我设计的时候觉得还好啊，而且叔叔只用一晚上就把双鱼隐藏支线以外的所有剧情都通关了。”米罗内心OS：这我还改简单了呢，最初设计时候选项点得快和慢都会影响好感度。
“你和卡路叔叔都是游戏天才，肯定不会觉得难，但这个世界上，还是普通玩家更多哦！”艾奥莱沙解释，“你不知道，我试了好几种选项组合都触发不了图书馆偶遇事件的时候，差点就怀疑人生了！”
“这么严重吗？！”米罗不可思议，“你都这样说，看来真要改得亲民一些了。”
“难度只是一个方面……”清澈干净的声音从米罗背后响起，原来是新生话剧演出临时接替希尔维亚完成旁白的东方美少女，杰姆-索帕利斯，也就是之前在马吉里特打翻果汁的女孩。
“索帕利斯小姐？”米罗诧异地回过头，“你什么时候来的？难度只是一个方面，那其他方面又是什么，还请指教。”
“我早就来了，是你们没发现。”杰姆清浅柔和地笑着，“其他方面有很多，但要说最关键的，还是‘格局’吧。”
“格局？”艾奥莱沙偏了偏头，问。
杰姆的视线在艾奥莱沙脸上停了好一会，甚至有那么几秒的失神，过了一会，她才恢复刚刚的谈笑风生，解释道：
“这只是一个游戏，并不是世界名著，你所希望的应该也是它能广受欢迎、给大家带来快乐，而不是像《圣经》一样流芳千古吧！所以，对于一款游戏而言，你把它的格局定得太高了——关于梦想，关于未来，甚至关于人生。有多少玩家会用休闲放松的时间耗费脑细胞思考这些呢？曲高和寡，阳春白雪注定只能登大雅之堂，而民间口口相传的，总是下里巴人。”
“……”米罗沉思片刻，“索帕利斯小姐引用的是贵国古代的典故吧？道理我不是不懂，但我做游戏，是因为我喜欢，并不想随大流。能给更多的玩家带来欢乐固然好，然而我不愿意为了取悦别人，而背离自己的初衷。”
“我没有让你去背离初衷，只是客观分析原因而已。”杰姆继续明媚微笑，“我同样不希望一个优秀新颖的作品流俗。不过有时，做些细小的改动也会起到截然不同的效果。有一点非常重要，在设计剧情时，尽量关闭‘上帝视角’，把自己当做普通玩家。好了，我还有事，先走一步。”
“普通玩家……吗？”米罗念叨着，似有所领悟。
2.
我不愿意为了取悦别人，而背离自己的初衷。
米罗这句话，不知为什么一直盘旋在艾奥莱沙脑海——参加常青藤国际高校联盟的交流会，获得世界前五甚至前三学府的保送资格，这算是取悦图伦斯老师、取悦阿德里安校长吗？
而我的初衷，又是什么？
“哥哥，你高三的时候，有没有想过要考入美国名校？”放学后回到家，艾奥莱沙和雷古鲁斯闲聊。
“没有啊，虽说当时成绩也达到了报名标准，但我从小一直觉得，和爸爸走同样的路，成为‘圣域’的一员是理所当然的事，所以并没有打算报考到美国。”雷古鲁斯一脸宠溺地看着妹妹，“不过，艾奥你不一样，现在超能力界和平安稳，‘圣域’也是人才济济，光、电系的S级超能力者就有爸爸、叔叔、艾俄、艾欧和我一共五人，算是相当强大的规模了。所以你不必有任何负担，只要做你想做的事，如果有机会去美国读书，不加入‘圣域’也是完全没问题的。也许将来有一天，我可以拿着报到诺贝尔奖获得者的报纸，跟人炫耀说‘她就是我妹妹’呢！”
“我哪会想那么远，现在都焦头烂额了，”艾奥莱沙苦笑道，“总觉得自己也没有很盼望接受那些大学的邀请，甚至图伦斯老师一次次告诉我各种所谓‘天大好消息’时，我内心没有喜悦，只有压力。”
“因为那是一个有着太多未知的世界吧！”雷古鲁斯把手搭在妹妹肩膀上，“别急着做决定，也别受别人干扰，安静下来的时候，多听听自己内心的声音。”
“嗯！”艾奥莱沙认真地点了点头，坐在沙发上轻轻靠着哥哥，温和地说，“我的事只好我慢慢想啦，说说你吧，最近‘圣域’有没有什么新鲜事？”
“除了上次跟你说过的，新来了两名成员外，还有一件很耗费脑力的事。”雷古鲁斯用食指在艾奥莱沙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，“S先生正在研究一种提高身体的超能力负荷阈值的办法，据说是奉克雷斯托前辈之命，不过，这项研究可不轻松啊！”
S先生是“圣域”一位神秘成员，总是戴着遮住上半脸的头戴式手术显微镜，平时少言寡语，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。但他非常聪明博学，在实验室里鼓捣出过很多神奇的“黑科技”。
“提高超能力负荷阈值？”艾奥莱沙眨眨眼，“我小时候在相关刊物上看过有关报导，当时就有人尝试，不过很多年来一直停留在理论阶段。克雷斯托前辈为什么突然想研究这个？”
“这我就不清楚了，也许他希望像年轻时一样自如地应用超能力吧。”
3.
卡妙收到艾奥莱沙的WeChat消息：
“今天和哥哥聊天时，他亲口说现在超能力界和平安稳，你的‘戒备状态’应该可以解除了。”
呼——太好了！联想到昨天父亲轻松的表情，卡妙觉得“圣域”的危机大概已经过去，或者原本就不存在，确实如沙加所说，是他自己“失斧疑邻”呢！
正要回复，艾奥莱沙又发来一条：
“另外，克雷斯托前辈好像在委托S先生，完成一项之前一直没有进展的研究。具体我也不太清楚，有消息再告诉你。”
“好，我知道了，多谢！”卡妙回复。
晚餐时卡妙特地开了一瓶香槟，想和父亲一起庆祝“圣域”度过危机。
“危机？什么危机？”笛捷尔却完全听不懂。
“爸，我已经成年了，您不必向我隐瞒。这些日子您思虑甚多，我实在很挂心，也试图暗中调查，却没什么收获，好在一切都过去了，超能力界能够维持安定，真的太好了。”卡妙体贴地说。
“啊？”笛捷尔疑惑不解，片刻又突然恍然大悟，拍拍儿子，“我们‘圣域’没有危机，超能力界也一直很安稳啊！我之前确实很在意一些事，不过和‘圣域’无关。不好意思，爸让你担心了。”
“为您分忧是应该的。”卡妙微笑着说，“那您在意的事，严重吗，解决了吗？”
“解决了一半，是这样——”笛捷尔觉得应该彻底消除卡妙的疑虑，免得他再牵涉过多精力调查，便娓娓道来，“希尔维亚继承了师父的超能力，但由于先天不足，如长时间或高频率使用，身体将无法承受，但她又特别想加入‘圣域’，师父放心不下，便随她一起来雅典，打算捡起多年以前失败过N次的，提高超能力负荷阈值的研究。为此，我帮师父搜集尽可能多的资料，还分析了希尔维亚的超能力数据。这本没什么特别，但师父很中意你，与我聊天时言语中透露出些许撮合你和希尔维亚的意思，我打马虎眼应付过去，也没有反对。然而分析数据时我发现，希尔维亚的能力与你的能力相冲突，也就是说，如果你们走到一起，后代将有极大的概率出现基因异常融合导致畸变。所以我和你妈，这些天一直在考虑，万一师父突然提出给你俩定下婚约，我们如何婉拒。要是如实说，师父看不懂那些数据，而且基因异常融合在超能力配偶之间属于极小概率事件，他一定会以为我们在故意找借口。不过你昨天已经告诉爸，你们彼此没有感觉，爸自然就放心了。师父是极宠女儿的人，终身大事——只要不太离谱——他一定会尊重希尔维亚意见的。”
“所以您昨天问我，喜不喜欢希尔维亚？”卡妙大脑飞速运转，试图把这些日子父亲的言行和他得到的一系列碎片线索联系起来——原来自己还真是空担忧一场！不过，没事就好，没事就好，“没解决那半，就是克雷斯托前辈的研究了吧！听说他已经委托了S先生，进展如何？”
“已经做过演算，基本是可行的，也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，只是从理论到实践，还需要更深入的研究。”
4.
所以你们现在明白我为什么重回青空之家了吧？——by克雷斯托